隔一层挡风玻璃,四目相对,席慕沉眼底暴雪肆虐,那一层刺骨的寒,像是要将人血液都一并冻结。
相思只觉呼吸困难,双手撑了撑车头,等腿上缓过力气,便转身往驾驶侧车门处走。
一夜宿醉,席慕沉这会本就不大好受,太阳穴疼得快要炸开,再加刚刚那一架,这会实在没有精力再来应付她。
置物柜里有一盒烟,他点一根含在嘴里,这才下车。
在一起这么久,相思很少看到他抽烟,昨天早上看到的也只是一书房的烟雾缭绕,并没有亲眼看见他抽。
这会见他神色寡淡叼着烟头,整张脸只有嘴角那里有点淤青,其余伤应该都在身上,具体不知如何,她就是有心想看,他估计也不会让。
即便是刚刚那样一架过后,他整个人也不见丝毫狼狈,只是背靠车身的模样有丝颓废,脑袋微微垂着,眼底布满的红血丝叫人看得心口无端一疼。
相思急于解释,“小舅,今天的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
“你知道我想的是怎样?”她话说一半被他截断,吐一口薄薄烟雾,雾气后受伤那边嘴角勾起层深深厚厚的嘲弄,“是不是应该恭喜你?”
相思皱眉,“小舅,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?”
“不大想。”他拒绝的很是彻底,香烟还剩一大截突然觉得索然无味,不想抽了丢地上,皮鞋踩上去狠狠碾灭,而后漫不经心的抬头看她,“大概你于我而言和这香烟没什么两样,兴致来时缺了不可,没兴致时送到嘴边也懒得张嘴。”
大概你与我而言和这香烟没什么两样……
没什么两样!
相思眸光一颤,视线落在地上那碎开的烟头上,贝齿重重咬唇,抬手要去抓他的手,“小舅,你别说气话……”
他那只手却避开,没叫相思碰着丝毫。
而后相思下巴一疼,被他那只手捏住,“就算是一根香烟,你也是最不听话那一根,才一个晚上没有满足你,这么迫不及待找了下家?”
下巴骨头要碎开一样的疼,可折腾却抵不上心头万分之一。
“也不对。”他眼神里的冷一针针扎下来,“今早不过是正巧叫我碰上了,什么时候开始的嗯?我猜猜,是不是我在医院昏迷那会?为什么学医?他就是那个理由?”
‘啪——’
这疾风似带着刀子,一路吹进血液,一路走一路砍,在她心上留下血肉模糊一片。
原来,在他心里她这样不堪……
那一耳光落下,她整条手臂都在颤,“你混蛋!混蛋!”
夜里哭的嗓子本来就有些哑,这会声调稍稍拔高,直接就破了音,不想跟他解释了,什么都不想再和他说!
两条腿打晃的退两步,然后转身跑。
车子旁,席慕沉不偏不倚挨了那记耳光,脑袋微微偏到一边,脸上清晰的手指印渐渐浮现出来,他长久保持那个姿势没动,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。
好一会,他起身时视线往别墅某个方向看一眼,这才转身重新上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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