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来,你就是我四处寻找的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啊!你这个畜牲,害得我娘不得好死!”德环后退几步,端起枪口对准了他,喝道,“说——我姨爹陈家落,也是被你害死的吧?”
“是……啊……不是!”陈家平佝偻身子,用一只巴掌挡住枪口的射线。
“到底是,还是不是?!”德环朝他怒吼一声。
“是,是!”陈家平颤颤惊惊道,“我和冯宝一、滕老九是兄弟,结拜过的兄弟。陈家落带兵去离上,想解救德子春。我就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滕老九,滕老九把这个消息带给了冯宝一。冯宝一布好口袋,灭掉了陈家落。陈家落被灭掉之后,我就成了凤凰县里的龙头老大。当时冯宝一霸常德,滕老九踞麻阳,我和冯宝一、滕老九三人各霸一方,形成了一种相互利用、又相互威胁的关系。”
“你们这帮狗杂种,作恶多端,嗜血如命,留在这世上天理难容!”德环大喝一声,将手枪的保险锤扳到击发状态的位置。
“儿子饶我!儿子饶我!”陈家平跪在地上,用头磕地,“爹年轻时一时冲动,一时糊涂,侵犯了你母亲。儿啊儿!在爹的心目中,你永远都是我的儿!当年你和宋哲明在我这里反水,我没有杀你。你上浮云山解救南下工作队,我也没有杀你。我巴望着你长大成人,巴望着你传宗接代,连媳妇儿都帮你物色好了,她就是冯思南。我帮你养着护着,没让土匪动她一根毫毛啊!”
“即使你是我爹,你是我爷,你是天王老子,也不能获得一道免死的金牌!”德环说,“你强奸了我母亲,使她成为世界上最痛苦最不幸的一位母亲,仅这一条,你就得死!”德环没有向他开枪,而是拿枪将他砸晕,绑在一棵大树上,捉来一条五步蛇放进他的裤裆,由它同他风流去了……
匪首陈家平被解决了,余匪一部分解散,一部分转化投军后奔赴抗美援朝战场,打击韩军和美军。湘西北五百年的匪患终于解除,从此进入了无匪的时代。
“我劫狱是真的,通缉令是真的,打入土匪内部是真的,现在,我成了土匪的儿子,这件事情也是真的。作为一支纯洁的革命的队伍,怎么能容纳下一个土匪的儿子呢?我回不去革命的队伍里了!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。翻开历史,历史是由战争和斗争组成的,旧的战争和斗争一旦结束,新的战争和斗争马上就要开始。出师未捷身先死,长使英雄泪满襟。历史上的忠烈贤良,没有几个是落得了好下场的。我想重返革命的队伍里是凶多吉少,脱下军装当老百姓也是凶多吉少。走吧,秦依依,云海深处就是我们的家,灵隐路就是我们的路。古人说,武陵源里好浪漫,桃花源里好种田,我们还是回归云梦之田,生儿育女去吧!”德环说。
“好吧,我的小男人。你到哪里,我就跟到哪里。生生死死,永不分离!”秦依依随德环眷顾了一下身后的世界,两人归隐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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